半熟男女◆愛錯了◆

不喜歡講道理,只喜歡說故事。保守人士勿入。

『我愛妳。』

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你親口說出這三個字,
可惜,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。


我是剛遭逢家變的大二生,你是生活優渥的工程仲介白手套。

你知道我家沒網路、電腦也常秀逗,爽快的讓我借你家電腦查資料打作業。你台北的家,復興南路上離大安捷運站走路不到三分鐘的高級套房大樓。

當我家即將變成法拍屋時,你說你家樓上有出租套房,但言明在先不可以直接到你家門口按電鈴。
礙於房租過高,我決定搬到便宜許多的永和河堤一樓。也離學校稍微近一點。

你要我自己到環亞IKEA挑家具,一切搬家打理我自己來,因為你說你很忙。
但你翻出我的發票後你主動掏了錢。

你看到我家竟然留著阿姨送的老式大頭電腦,你說什麼年代了,丟掉了吧!
過不久你開車搬來一組電腦,默默的幫我組裝。順便把網路、電話線、有線電視一併搞定,流了你一個下午的汗。
這一幕其實我很感動,因為你連做愛都沒有流這麼多汗過。

我曾經窮得繳不出學費,電話那頭你輕聲問欠多少?
隔天帳戶裡收到你匯來的學費。

你帶朋友來我家叼13隻,牌技高超的你隨便就贏近上萬,你總是慷慨的分我一半。

我是初涉政治的抱負青年,你是老謀深算的政治狂熱份子。

你每每看新聞時從不表現出像我爸爸會大罵的暴怒,只是冷靜的跟我分析這個新聞的背後價值與真相。對於我提出的疑惑與反論,你總有一大套道理說明與駁斥。

你積極的介紹很多同黨的同志們,但卻義正詞嚴的要我與他(她)們只能保持點頭之交,絕對禁止過從甚密。

在04年的總統大選,是個很重要的政黨交替。你千交代萬交代要我在校盡量拉票,只要大選勝利,願意自掏腰包請同學們去五星級飯店慶祝。而你確實實踐了承諾,我們吃得飽撐撐,只是你沒出席。

我是天真外放的水瓶女孩,你是優雅沉穩的天秤男人。

我還有著一般大學生不切實際的幻想,我還喜歡跟同學們出去廝混。你雖不很贊同,但你偶爾還是會出面做東,請大家吃喝玩樂,你開始有了”教授”的暱稱,也滿足了我自卑引起的虛榮心。

我沒有你偏愛的那種性感女人的媚惑氣質,我愛咧嘴大笑、我愛捉弄胡鬧、我動作粗魯、我穿著俗艷………。於是我被你教育到在你與你朋友們面前收起自我,安靜不多話、微微甜甜的笑、只穿高過鎖骨的上衣與長過膝蓋的裙子、並且永遠留著一頭又直又黑的長髮。

你說過社會不是我想像的光明,所以要我托盤而出所有發生的事情,這樣你才能懂我、學會自我保護。當然偶爾你也會跟我說些祕辛,你表現出的”我什麼都知道”的囂張神情,仍是那麼優雅。

你無法參加我的生日聚會,當我在台上和歌手合唱”你最珍貴”時,同學好意撥出你的號碼要你聽聽,你只是禮貌的說你在忙你收到了。

你從來不吻我的唇,卻總是在離開時環抱著我的脖子、溫柔的親親額頭,這一下足以讓我的心軟了好幾天,甘願窩在你給的小小世界裡。

我是專一的愛情女婢,你是專制的感情皇帝。

我常在你家過夜,也曾故意留下牙刷與洗面乳,但隔天你馬上還我,很好聽的藉口『有很多同志會到家裡這樣不得體』。

只要你一通電話『你餓了』,我會馬上起床騎著摩托車從永和送早餐到台北,或是,我先準備好熱騰騰的擺桌等你過來享用。

在我家冰箱永遠放了一堆麥香紅茶,因為你愛喝。

逛百貨公司我一定會到五樓男裝區,因為我知道你只喜歡穿開領polo衫。

你曾暗示過覺得永和新房子很不錯,等你這件工程發包成功就下訂一間。結果你下訂的是一輛賓士E240。

我不一定找的到你,但你一定得找到我。尤其你更不喜歡我跟男生出去,於是我總在家裡默默守著,推掉約會,直到你說忙完了,想來找我了,我終於被點召臨幸了。

你有很多口中的認識好久的好朋友,你好整以暇的遊走於她們之間,而我的質問卻換來我有疑心病的責難。
情人節我失望到把手機關機,負氣南下找高中同學,直到回台北前開了手機,馬上接到來電。你一聲抱歉都沒有只是一逕責罵,但我卻莫名其妙的欣慰。

你還是在乎我的,不是嘛?

於是我們之間開始在你給的愛與紅粉們之間拉鋸著,漸漸的我聽到越多的流言蜚語,有些是善意的暗示,可你選擇的是我行我素,而我被迫選擇看精神科。
我的精神一直處於不穩定狀態,用酒麻痺自己、醉醉醒醒、哭哭笑笑…………甚至在朋友面前失控撞牆。

我用盡最大的力氣來愛你,而原來我只是你版圖裡的一小塊!

『你餓了嗎?要吃早餐嘛?』凌晨5點我帶著醉意打給你

『妳又喝酒去了喔!?竟然還喝那麼晚!好啦我要吃蛋餅。』

我到了你家,微笑的把早餐給你,邊抽著菸邊看著你吃完︰『你上面衣櫃裡有女生的貂皮大衣及幾件外套……』

『妳發什麼酒瘋阿妳!有嗎!?而且妳為什麼亂翻我的東西!!!那妳上去看阿有嗎?!』

我仍然微笑著,靜靜的流下眼淚,再上去翻衣櫃其實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。我突然發了狂似的把你茶几上的東西全部揮了下來!

『妳在幹什麼阿?!現在早上耶!』你終於咆哮了,對,我等的就是也要讓你發狂。

我又大笑又大哭,見什麼摔什麼,你卻只是靜靜的坐在床沿冷冷看著我。我衝向你抓起床邊的窗簾繞著你的脖子,強大的恨意化為這股力氣緊緊緊緊的纏住你,『你……有沒有後悔愛過我!?』

你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此時睜得更大更圓,定定的看著我『對,我後悔了。』
為什麼連這時你還是這麼的沉穩???

『你再說一次………』

『對。我。後。悔。了。』

愛能昇華為強大的助力,恨到一個境界卻能讓力氣消失殆盡,窗簾滑落了你的脖子,我們的愛也滑落了。

曾經的疑惑都在後來揭曉,我知悉更多更多的真相,貂皮大衣的主人就是那位同黨,你形容的聰明有手腕又成熟又妖嬌的女神。
只有她是女神,我們可能全都是你口中的紅粉,而我更可能只是時間比較長的知己而已。

我們的愛是場離譜的錯誤,一點也不美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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